哭脸

六堇《乌鸦和雨》

cp:only六堇

剧情短小√

文绉绉的屁话文学√

少女的思恋√

小情侣拉扯√
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《乌鸦和雨》


雨下了。

淅淅沥沥的银线从云端下坠,乘风飘摇着落入高墙。而高墙的青瓦之内,是一个拾掇雅致的日式庭院,它在朦胧的水雾加持下一如既往的漂亮。这里各式的假山堆砌严谨,就连花草的生长都是小心把控。


但瞧着总让人觉着四四方方得死板,狭小得伸不开手脚似的。


毕竟不过是布置精致的囚笼罢了。堇笑着摇摇头。


恼人的风裹挟着不属于这个初夏的凉意浸入繁琐的衣着,又潜入骨肉。


她立在居室门口,伸手去接,纤细苗条的银色小人就徐徐落在手掌心,提起裙腰开始垫脚旋转,飞扬的水色裙角也就肆无忌惮地绽开,甚至拂过堇的面庞。


屋檐边的乌鸦这时开始尖叫。


原本并无反应的少女这时眨眨眼,失笑一瞬,似乎是在为自己伸手接雨而感到幼稚。她便小心翼翼用指尖托起手帕,垂脸配合着手帕点拭过被溅湿的柔软面颊,她就这么听着雨声,故意慢条斯理地动作。


下雨天总是将她心里的缱绻亦或者说是倦怠润湿着溢出来。


一大清早被拉起来,乏困着被穿上的访问着和服其实并不闷,因为微风时不时探进透气孔游走在肌肤上。但是堇却觉得心口很重,重得她想要抬手解开袖、襟或裾的开合处。


然而总是不能的。

堇的手指摩挲着微敞开的衣襟,颇有质感的面料棉棉的,虚挂着脖颈,但并不拢住。


巫女家的孩子,是要嫁给神明的,可不能随便失礼。


就像这衣襟,本应该是好生整理地紧紧贴住脖颈的,不过堇在前几日微昂着下巴驳回了家主的愠怒斥责,说着自己早晚都要嫁给神明,如今还在意什么未婚女子的衣襟规矩。然后便顶着家主敢怒不敢言的怒目施施然离开。


只不过是仗着无用的神明罢了,哪里真顾什么礼数。


真烦,好想凉快凉快。

堇垂着眉眼看雨。

立在屋檐尖尖的乌鸦依旧在啼叫。


堇侧头像是聆听了些什么,随后露出些笑,扶住乔木圆柱的纤手微微一撑,脚下便重重踩在了矮了木地基二十多公分的泥土上。


本就沉重的木屐溅起泥点,弄脏了白色足袋,但是堇毫不在意地闯入雨中,任着银色的冰刃没入皮肉。


她有些拘谨地奔于雨幕中,身旁围着堆砌讲究的假山,衬得她很娇小,亦或者说脆弱。


“我说,”堇突然回身,淡墨色的额发被润湿而有些狼狈地贴着额头,但是那对菘蓝色的眸子依旧从容,“你不怕我感冒生病吗?”


那里赫然立着少年挺拔的影子。


他撑着红纸伞,神色淡漠,脚下也没有丝毫挪动的意思,似乎不为所动。


堇与他对峙了一会儿,随后点着唇故作不经意,“要是生病感冒了,严重的话,会死哦。”


雨水顺着她的唇瓣滑到指尖。


皮肤黝黑的少年一听这话,果真踏着大步就向她而来。


“还真是的。”堇赌气般背过手去不再看少年,看着小池里雨滴踩过涟漪,再跃起圆润可人的水珠。


头顶的雨停了。

红纸伞停在了堇的头顶。


“你的头发湿了。”少年高了她半个头,一垂眼便望见她湿漉漉的发落着水。


堇依旧背着手,“这有什么关系。”


红纸伞不由得向堇偏了几分。“你不是说,生病感冒的话,严重会死吗?”


堇闻声扬过脸,挽着头发系在脑后的夏日花色蝴蝶结一颤,“我骗你的,不会死。”


少年浓墨色的眼眨了眨,似乎露出了半分诧异,但雨幕蒙蒙,堇没有看清。


乌鸦锲而不舍地在房檐尖叫。堇不由得笑出声,她踏前一步去摆弄眼前叫不上名的叶,状似漫不经心,“你猜猜我为什么突然跑出来神经兮兮地淋雨。”


身后的少年向来沉默寡言,这时也没有说话,于是堇不回头都知道他墨色的眸子在望着自己,在等着自己说出答案。


苍绿色的草尖尖挂着剔透的胖娃娃,堇恶劣地指尖一挑,胖娃娃就连惊叫也来不及,重重落入泥中发出啪嗒声混入雨里。


“因为阿木在叫喔。”堇捻了捻指腹,把沾染上的泥水抹去,“阿木是那只乌鸦啦。”


少年尽责地为堇撑着伞,圆润短袖袖管下露出的手臂肌肉线条流畅,“然后呢。”


“阿木很乖的,平时不乱叫。”堇的指腹搓来搓去依旧还是觉着有细沙,于是她回身,自然而然地叉着腰、手指点住少年的胸膛,“不过它似乎很讨厌你呢,平时只有见了你才叫。”


作出娇蛮大小姐模样的堇好像被自己逗乐了,她扑哧一下笑出声,软软地把手指收回来,“而你一来,我屋里的下人可都被你吓走了,也就不会有人来拦我淋雨了。”


少年顺着堇含笑的目光示意,抬手摸向自己的耳侧。同时他又看看少女的白皙小巧的短耳垂,又摸摸自己狭长的耳尖。


“是吗。”他喃喃自语,“因为我是鬼啊。”


堇正随意拨弄着垂腰的长发,恍然意识到自己的话似乎有些伤人后抬起脸来,冲着鬼少年做了个鬼脸,“他们真是大惊小怪,不就是个耳朵吗。”


她想了想,想起了小时候听过的阿婆的童话故事,于是补充道,“你这耳朵像精灵。”


少年换了只手握住伞柄,顺着堇向前踏进一小步,话说出来恭敬,但是语气冷淡,“堇大人不用安慰我,我不知道伤心这种东西的。”


堇的发尖依旧啪嗒啪嗒冒着水珠,她那与下雨天很搭的菘蓝色眼睛望过来,像是冰雾。少年难得一怔。


“那你能帮我看看我的耳朵吗?”平日里步步慎行的巫女小姐此时不再大方淑雅,她扬起脸,像是玩闹过后向家长讨要糖果的孩子,“我的耳朵是尖的吗?”


少年手里一紧,红纸伞微不可查地一颤。在雨声的伴奏下,他的嗓音被衬得润朗,像是合唱中的引领者,“你的耳朵不是尖的。”


他肯定地这么问答,头没有偏过一点。


堇却早是料到他的问答,在他话音刚落的一刹那,急急地掷下娇嗔,“哎呀真是不解风情,你装一下、装一下。”


“…你耳朵是尖的。”少年迫不得已加入她的这场闹剧。


不过堇却不觉得胡闹,她顺势捂住被夏雨润湿而带着凉意的脸颊,抬眸的瞬间眼里的冰雾在融化,“那我可就是你的鬼新娘了哦?”


她笑意吟吟地这么说,脸却诚实地在嗓子眼跃出音节的刹那温度爬升,烫得她冰凉的手扶着脸都略微有些发抖。


雨淅淅沥沥还在下。

乌鸦立在房檐居高临下地发出警告。


阿木的凄厉尖叫真刺耳。

堇这么想着,真是一点逗乐的氛围都没了。她略微感到遗憾,正当她准备臭骂少年一句大笨蛋然后抛下他冒雨跑回居室时,少年出声了。


“好。”少年的回答很干脆。


堇彻底怔住了。她脸上的温度这时是在真实地飞速攀升了,甚至耳尖也开始发烫得厉害,让她恍惚间以为自己是不是也长出了尖耳朵。


少年见自己发愣,于是倾下身,红纸伞上凝住的银色斑点便活过来一般,开始顺着油面挂在伞尖上荡秋千。


他离得极近。

近得堇甚至望得见他那双沉沉的眸子里染着半点菘蓝。


雨下得大了,豆大的水珠喧闹着,吵得堇心里鼓声长鸣,静不下来。


鬼应该是没有温度的。堇突发奇想,但是在这一刻,她却好像真切地在与面前的少年交换着灼热的呼吸。


堇小心望着他。


“…”巧克力色皮肤的少年五官清秀,如果忽略他平时被家主们指挥着杀人时身上染上的极重的血腥气,也许第一眼堇会将他误认为是寺庙里的小童。


而这时的他突然停下,悬住一个与堇暧昧的距离,沉沉眼眸间竟流转着些许亮光,“我现在还不解风情吗?”


堇被他的话点醒,恍然如梦般反应过来,慌乱地错身又逃回雨幕,“笨蛋!还是笨蛋!”


少女欢快的和服在蓝色的雨水里跳动着夏日的颜色,她在水雾中回身,脸颊飞着红,“超级笨蛋!”


携着湿润泥土的木屐嘎吱一声慌乱踩上居室的木地板,又随着重重的咔嗒声,居室的滑门狠狠并上。


徒留少年一人撑着红纸伞留在小院。


“哈,哈……”狼狈的少女转身把自己掼进梆硬的墙壁,瘦弱的脊背紧紧靠住,胸脯快速而剧烈起伏着。


真是的,真是的。明明知道他只是简单地努力作出改变而询问,不掺杂任何别的意思。像个不懂事的孩子那样。


堇再次捂住脸,深深把自己埋进手掌里。


但是,但是。

她,她还是不可控地心动了。


真的,真是的。



乌鸦依旧在扑扇着翅膀尖叫,少女将唤不上名的情思散入雨里,又孤身一人义无反顾闯进情雨。


从此一发不可收拾。



——end——


六号你没有名字,我只能文绉绉叫你一句少年。


PS:

①关于堇的服装,个人猜测是访问着和服,如有不妥,欢迎提出。

②未婚女子的衣襟是要紧紧贴着脖子的,但是看老师彩图上的堇衣襟是松开的,所以妄自编了一点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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莫道桑榆晚,为霞尚满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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