普宁《与魔女在一起等待冬日》(中)
7
“所以说你不是杀人犯？”
柚木普表情里夹杂着两分狐疑，三分震惊，最后竟还有几分看傻逼的神情，
“反而还是魔女？？？”
八寻满意点头。
柚木普眼神忽地怜悯起来，喃喃自语，
“完了，醒来给她冻傻了。”
八寻闻言差点一口热可可喷出来，柚木普一句话又把八寻堵得噎死，
“像冰雪奇缘那样？”
妈的，无知的人类！
八寻在内心痛斥，早知道就不浪费魔力救这个毛头小子了！
“或者是哈利波特那样的？”
“……”
至少比冰雪奇缘像样了。
热烘烘的曲奇饼干冒着袅袅热汽，火炉噼里啪啦作响，屋外的雪花裹挟着疾风撞上粗劣的毛玻璃，陌生的环境令人不安。
烤得微微干燥的空气惹得八寻口干舌燥，内心又鼓声躁动，八寻撩过被汗黏在后颈的长发，白了对面那人一眼后，正想低头小啜一口热可可。
“大病初愈，热可可不能再喝了。”
骨节漂亮的手就一把夺过了八寻捧在手里的饮料。
“本来松饼也不能吃的。”
八寻不可置信地望向对面，那少年已经施施然地拉开椅子坐下了。
“但没办法，八寻已经抢走了。”
柚木半恼半笑，把白粥堪堪推到八寻面前，喏了一声，
“现在吃这个对身体好。”
敢情烘焙半天的曲奇饼干和松饼都是给他自己吃的，八寻额角一跳。热可可现在也没得喝了，只有一碗可怜兮兮的白粥。
柚木普倒是笑得狡黠，还若无其事地问着，
“那魔女八寻倒是说说吧，到底是怎么沦落到现在这地步的呢？”
八寻半垂眼帘，思量半刻，最终选择实话实说，
“逼婚。”
8
没有什么事情会比和自己的好姐妹结婚更惊悚的了。
而且还是和赤根葵。
关键自己最后还帮好姐妹逃了自己的婚。
协助人家劫婚的事真爽。
9
长话短说。
魔女一族非常排外。
于是这就苦了赤根葵与她的老相好苍井茜了。
首先，赤根葵，魔女族远近闻名的天才少女。各级巫术得心应手，当初差一点点全票通过成为长老之一，据说好像是她自己偷偷动的手脚，原因不详。
苍井茜，隔壁占卜师一族的少年，小有名气，占卜的能力也是小有成就。听葵提起过说两人其实小时候就认识了，是青梅竹马，但碍于身份，从未正式出现过。
但八寻见过他一次。
那是葵十八岁成年礼的事了，原本典礼上庆祝生日开开心心的，但突然出现了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，当场向葵真情告白。
虽然葵最终还是婉言谢绝了，但是八寻在最后典礼散场时，意外撞见一个棕栗色长发的少年逮着那小子就揍。
八寻：？？？
八寻本想上去制止，但是见场面实在血腥暴力，于是默默退了下去。
第二天那小子被暴揍一顿的事就在全族传开了，八寻被迫与葵一同去看望那小子。
啧。下手真的重。
八寻非常庆幸自己那时的识时务。
假惺惺地和葵说了点安慰那小子的话，两人便走了。回去的路上，八寻小心翼翼地跟葵提了昨晚的真相，葵只是笑。
笑得很可爱，但是八寻不寒而栗。
“那是茜君啦。”
“很正常的。”
八寻：？很正常？？？？？
但是纸终究包不住火，葵和苍井的事很快曝光了。
具体怎么曝光的，就是那小子第三天指认出来的。
后来葵在被各长老们气势汹汹地抄家押送时，笑吟吟的表情依旧，还若有所思地点着唇，对边上担心的八寻提议，
下次让茜君小心点，记得拿麻袋套头打。
八寻当时一下子就不担心葵出事了。
踏马的她就没见过这么狂的。
不过事实上人家也有狂的资本。
在葵被押送走的第二天，八寻就也被请过去喝茶了。
一模一样的阵仗，八寻面无表情地被带走，然后在被推搡着跌进那长老屋时，原本昏暗的灯光唰的亮了，身后的门也啪的猛关上。
然后就见葵毫发无损，甚至悠哉地端坐在摇椅里喝茶，边上的长老们还谄媚地询问着是否需要小饼干。
八寻：？？？？？？？
世界总是充满奇幻的。
八寻已经数不清自己这是第几次迷惑了。
一边葵还热情地招呼着八寻快一起坐下，茶已经凉了。
八寻坐下了。
“宁宁酱，事到如今，也不能再瞒着你了，我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。”
“请先把哭腔收回去再说话。”
“好的宁宁酱。”
葵笑嘻嘻地喝口茶，迎着八寻的目光，
“我们两个要结婚了。”
八寻喝口茶，
“小葵你和苍井要结婚了？长老们同意了？这哪里是坏消……”
“是我和宁宁酱你要结婚了哦。”
八寻一口茶喷到了对面的长老脸上，
“卧槽！！！！！！！”
10
从此八寻和魔女族长老们不共戴天。
11
“不对啊。这是八寻你闺蜜和那个占卜师的事，管八寻你什么事？”
坐在对面的柚木普连热可可都忘了喝，听得津津有味，突然发觉不对劲。
“而且八寻你闺蜜不是特厉害吗？长老都不敢惹她的那种。”
柚木非常认真地提出了质疑，就像是小学生课堂发现老师写错字了一样，
“而且的而且，后来八寻你不是被那群长老们追得身受重伤吗？”
不然我怎么遇见你的。
柚木默默腹诽。
八寻面无表情，顺手牵羊地偷来柚木手下的热可可后，快速啜一口，
“是的，我当时也发现不对劲。”
无视柚木普哇哇大叫说自己喝过那热可可，八寻继续讲下去。
……
“八寻啊……你要知道，咱们长老，在族里要有点威严嘛——”
长老一边擦干脸上的茶渍，一边语重心长地对八寻进行教育，
“现在那小子坚持要闹得沸沸扬扬，我们再怎么想偏袒也有心无力啊。”
“而且魔女一族排外，这个东西是老祖辈传下来的，就是我们现在不排外了，也没有办法——族里总有一些老顽固嘛。”
八寻一脸曹尼玛，
“所以打算牺牲我？”
长老义正言辞，理直气壮，
“这怎么能叫牺牲？”
但最后长老看着八寻生无可恋的表情，还是决定心疼一下她，
“你放心好啦，在我们把你叫来之前，我们已经和葵大人……咳！和葵商讨过了。”
刚刚好像有什么不得了的称呼过去了。
八寻腹诽。
葵在一边接过话，
“是的，我们打算假结婚。”
“所谓假结婚，就是我和宁宁酱你办个形式的婚礼，但水晶球上并不会显示我们的结婚情况。”
“至于怎么瞒过去，就是长老们的事了。”
于是八寻就这么懵里懵圈地被敲定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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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是魔女族的各位似乎并没有和占卜师族的各位商讨好。
在八寻和葵结婚当天，苍井出现了。
他出来劫婚了。
八寻又懵里懵圈地顺便帮苍井劫了婚，还顺带帮着两人逃走，于是长老们含泪开始追杀八寻。
“踏马的！你们难道没有和占卜师族的人说好吗！？”
八寻咬牙切齿地小声低语。
长老故意打偏火球，小声道
“一直没机会去找他们啊……而且魔女族排外，我也不知道怎么去找啊……”
八寻气得一个冰球打断了柱子，
“我曹尼玛的排外。”
然后殿堂塌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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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所以就是魔女族想着假结婚，占卜师族想着直接劫婚？”
故事讲完了，柚木普满脸魔幻。
“是的。”
八寻回想起来自己也觉得魔幻，一口气喝完了所有热可可，
“然后我身上的伤都是殿堂塌下来砸的。你们说的别人的血，是我把长老从废墟底下拖出来搞的。”
“至于为什么我会来到这座山。还是因为傻逼长老要威严，于是把我驱逐来的。”
“我现在的魔力也散尽了，就是因为和长老拖太久，没力了。”
柚木普又回归了一开始的满脸怜悯，
“八寻你好可怜。”
八寻嘴角一抽，
“那现在相信我是魔女了吧？”
“那你能再搓个火球出来玩玩吗？”
“？？？？？？”
14
好吧，八寻其实还有一点没说。
就是她的魔力散尽了，
其实是为了救他。
但是。
八寻见着对面那少年继续烘焙着饼干，鸦色的睫羽低垂，赤橙色的瞳孔漂亮。
她只是闭口不谈。
算他欠自己的，哪天再讨回来。
八寻偏过头去，耳尖微红。
——未完——
